第九章

调侃了周砚两句，林凯正色道：“真准备去？”

周砚想着许稚意上回松口说的话，应声：“嗯，去联系吧。”

林凯：“行。”

他应下，揶揄道：“许老师要因为这事跟你吵架，你可别找我喝酒啊。”

周砚：“闭嘴。”

林凯轻哂：“明天给你结果。”

挂了电话，周砚转身进了浴室。

洗漱出来时，他正准备休息，手机震了震，是周渺渺发来的消息。

渺渺：「哥！！！」

渺渺：「十万火急的事！睡了吗睡了吗？」

周砚：「？」

渺渺：「竟然没睡！你不是养生一族吗。」

周砚：「……什么事。」

渺渺：「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小嫂子的事！」

周砚：「？」

渺渺：「我刚看到超话，我小嫂子竟然要和别的男人一起录综艺！她不要你了呀？」

周砚：「好好说话。」

他顿了下，总觉得“她不要你了”这几个字格外碍眼，为防止周渺渺多想，周砚回她：「还有我们好得很，你再咒我们你下个月生活费没了。」

渺渺：「……哦。」

渺渺：「那综艺？」

周砚：「那是她的工作。」

渺渺：「好吧，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录综艺？我小嫂子是不是嫌弃你？不过也是你这个人无趣的很，录综艺肯定没什么意思。」

周渺渺想到什么说什么，直接把自己想的转化成文字发给周砚。

发完，她风风火火结束跟周砚对话：「我睡觉啦，哥你也早点睡，别为这事失眠，熬夜容易变丑。你要是变丑了，我小嫂子肯定就不要你啦。」

周砚看周渺渺发来的一连串消息，气得想把她拉黑。

什么叫他变丑了许稚意就不要他了，许稚意不是这么肤浅的人。

不对。

放下手机时，周砚忽然想到了许稚意曾接受的一个采访。

当时是记者有意挖苦，问她择偶标准。

许稚意当时的回答是——没有标准，但她喜欢身材好的大帅哥。

她颜控。

想到这一点，周砚起身，又进了趟浴室。

从浴室出来，周砚拿起手机跟许稚意发了两条消息，这才随着夜色入眠-

翌日上午，综艺录制正式开启。

节目组下了血本，建了一个专门的拍摄基地，所有场景设计，都是根据台本剧情来的。

他们第一期是小狐狸和书生的剧本，搭建的自然是偏古代仙侠味道的背景，看上去很有仙侠剧感觉。

许稚意五点多便起来了，这会眼皮子在打架。

她没来得及去看周围的环境，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让化妆师给她化妆。

她不是个魅惑妖娆的小狐狸，她刚幻化成人，还有些机灵可爱，举手投足间有些憨意。正是因为这样的灵动，反而让人心痒难耐，连带着书呆子的书生，也不自觉被她吸引，被她拉入凡尘。

好巧不巧，许稚意恰好生了一双漂亮又勾人的狐狸眼。

给许稚意化妆的化妆师，是节目组提供的。

她边给许稚意上妆边夸，“稚意你皮肤状态太好了，遮瑕都不需要怎么打。”

许稚意笑了下：“黑眼圈有点儿重。”

闻言，刚把咖啡买回来的蒲欢问：“姐，你昨晚熬夜了？”

许稚意睁开眼，把咖啡接过抿了口才说：“没有。”

她只是半夜醒来跟周砚打了半小时电话而已。

蒲欢挑眉。

她姐只有熬夜熬狠了才会有黑眼圈。不过她没逼问下去，她掏出许稚意忘了拿的手机递给她，“姐，待会录制了我们不能陪你进去，你注意安全啊。”

许稚意应声，接过手机点开。

一点开微信，她便看到了周砚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。

一条是转账。

许稚意昨晚说陪他聊天，一分钟一万块，周砚给她转了三十万。

另一条，除了“晚安”两个字许稚意能看懂外，其他的几个字她都认识，但组合在一起却让许稚意发懵。

她不解，给周砚回了个问号。

化完妆，许稚意换上了小狐狸穿的白衣出来。

一走出，蒲欢率先出声：“姐！！你这也太好看了，你好适合小狐狸这个扮相啊。”

化妆师跟着附和：“确实，稚意你第一回做这样的造型吧？你可塑性很强。”

之前许稚意出现在观众面前，几乎是冷艳大小姐形象，就算后期不会是，前期也一定是富家小姐。

她身上清冷感太强，总让人觉得不好接近，过于高高在上。

但今天不同。

今天许稚意完全是颠覆了以往的形象，穿上古装衣衫，做了小狐狸的造型。她妆容淡淡的，带着些说不出味道的清纯感，但细细品味，你又会觉得她其实还是蛊惑人的狡黠小狐狸。

矛盾感很强，冲击感也很强。

看到许稚意这个扮相，在场的工作人员第一想法是——她适合演古装，许稚意或许可以试试去演个古装剧，她一定会成为众多观众的白月光。

甚至还有可能拉近自己和观众的距离。

看到她这，边磊也不意外愣了愣。

他真诚夸道：“稚意这个造型不错。”

宋冽点头：“稚意姐姐你太好看了。”

许稚意笑着应下，“谢谢。”

倪璇在第一期综艺台本里扮演的是许稚意那棒打鸳鸯的亲娘。

她多次让小狐狸把书生吃了，甚至多次骗小狐狸，骗书生，将两人分开。

在知道对方拿到的角色剧本后，两人双双无言，谁都不太爽。

倪璇想自己这么年轻美貌，竟然要演许稚意的娘。

而许稚意想的是，就算是在剧组，她对着倪璇那张脸，也喊不出娘这个称呼啊！！

两人站在一起，不远处工作人员凑一起窃窃私语。

“天呐，之前说稚意和倪璇长得像我还不太信，这会站一起，两人真有点相似。”

“是吧，不过倪璇是带着点魅惑妖娆的老狐狸，而许稚意是懵懂机灵又撩人不自知的小狐狸。”

“靠，你这个点评绝了，还真有点像。”

“是吧，我感觉我们这个综艺录完播出，这两人说不定还能有cp粉。”

“不会吧？”

……-

会不会大家都不知道，但他们知道综艺录制正式开始了。

整个综艺，说的就是一段小故事。

第一期，除了五位常驻嘉宾外，还有两位飞行嘉宾。

许稚意不太熟，打过招呼后便背台词去了。

她要保证自己一遍过，她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试。她接这个综艺，是为了之后能拿到更好剧本的。

整段故事是连贯的，不需要换太多场地。

为了保证综艺故事录制能顺利，几位演员在正式开始前，就已经在私底下对戏了。许稚意和倪璇互相不对付，但在演戏这件事上，两人尤为认真。

“这段你确定要这样演？”

倪璇看向许稚意，“你不觉得感觉少了点？”

许稚意看倪璇，虚心请教：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。”

倪璇瞅着她，冷哼道：“我是你娘，你对我这么冷淡你觉得合适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许稚意沉默。

倪璇挑了下眉，傲娇说：“你要对我言听计从。”

许稚意：“我觉得没到这一步。”

“怎么没到？”

“你虽然是我娘。”许稚意顿了下，看着她说：“但你平日里对我关心并不多，把我生下来后就让我在山里自生自灭，如果不是我命长，我现在早就死了。我现在长大了你回来找我说你是我娘，你觉得我应该对你言听计从吗？”

倪璇噎住。

这样一分析，小狐狸对老狐狸言听计从确实有点难。

她瞥着许稚意，“那我不管，你在剧本里还是听话的小狐狸，你不敢以下犯上。”

两人在角落里吵架，听着两人对话，看着她们争执画面的导演和工作人员忍俊不禁。

“我怎么感觉，许稚意和倪璇真有点奇奇怪怪的火花。”

“许稚意说的有理有据，我支持她。”

“导演，这两人选对了。”

总导演笑呵呵道：“那当然，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让两人在综艺里吵架才选的她们？”

工作人员：“……”

他们也就随口一夸，导演怎么还骄傲上了呢。

这个综艺，其实有点像棚里录制的表演类综艺。

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相似，但他们没有点评的老师，也没有人指导，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磨合，然后还得把固定台词说出来。

导演拍的，除了他们表演的，前期的沟通互动吵架，也都会播出，这其实也是一大看点。

磨了一整天，第一期综艺终于录完了。

录完时，许稚意觉得自己嘴巴都干了。她第一回在不说台词的情况下，跟其他演员说那么多话-

录制结束，因大家行程不同，大多都是分开回去的。

但许稚意，好巧不巧跟边磊一起出现在了机场，他们俩目的地一样，飞海城。

部分粉丝之前就知道两人的行程安排，知道过两天两人分别在海城有工作。

看到这消息，编制粉开心了。

他们提前蹲守在机场，拍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过安检的照片。

用cp粉的话说——四舍五入，他们是手牵手一起去工作啦。

看到这一消息，中意cp气的呕血！！

许稚意和周砚什么时候才能争点气！让大家重新吃颗糖啊！！上回红毯的糖他们已经舔干净了，他们已经如饥似渴，迫不及待需要新糖了。

不说粉丝需要糖，就连盛檀和周渺渺两人也需要糖，两人分别骚扰许稚意和周砚，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在大众面前给大家发糖。

对此，许稚意很无语地给盛檀发了张车钥匙照片。

盛檀：「？这什么？」

许稚意：「糖。」

盛檀：「你不是刚落地海城？你拍车钥匙给我干嘛？」

许稚意：「海城离哪里比较近。」

盛檀这个地理很差的人愣了愣，打开百度搜索。

三分钟后，她诧异地给许稚意回消息：「你去盐港？」

许稚意：「嗯。」

盛檀：「靠！！！临时决定的？」

许稚意：「不是。」

她去给周砚探班这事，是在许稚意知道自己有海城工作这个行程后便定了下来的。

上回拒绝周砚，是因为真的有事也不太方便。艺人的航班信息很容易曝光，许稚意要是没工作的情况下飞盐港，粉丝第一时间能破案。

可她从海城自驾两小时过去，粉丝不会知道。

当然更重要的是，焦文倩知道这对小情侣聚少离多，特意给她争取了两天休息时间。

盛檀：「你开车过去？」

许稚意：「嗯。」

盛檀知道她个性，想到什么做什么，特别独立，她叮嘱：「注意安全，时刻跟我联系，实在不行我安排私人飞机送你。」

她这个盛大小姐什么都没有，就是有点小钱。

许稚意：「不要。」

盛檀：「那周砚知道吗？」

许稚意：「不知道，你别暴露我行踪了。」

盛檀：「明白。」

跟盛檀闲扯了两句，许稚意先吃了点东西，跟蒲欢交代了两声，拿着车钥匙去了停车场。

不巧的是，她在停车场碰到了边磊。

两人订的酒店是一家。

“稚意。”

边磊惊讶看她，“你这是要出去？”

许稚意点了下头，拎着小行李箱放后备箱，颔首道：“我后天下午的工作，到周围转转。”

边磊还想问点什么，许稚意神色淡淡道：“边老师还有事？”

边磊：“……没有。”

他顿了下，似想到了点什么，温声道：“注意安全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看许稚意驱车离开，一侧助理上前，诧异道：“磊哥，许老师这是去哪？”

边磊摇摇头：“不清楚。”

助理还想问点什么，边磊觑他一眼，“别问。”

助理默默闭上了嘴，他们当助理的，最要掌握的“技能”就是把嘴巴用胶卷封上，无论是知道什么还是好奇什么，你都不能说出口，只能憋在心里-

与此同时，周砚还在片场拍戏。

郑元在旁边守着，跟其他工作人员唠嗑。

蓦地，他手机震了震。

郑元点开一看，瞳孔瞪大。

他微信里，收到了许稚意很言简意赅的两条消息。

许老师：「郑元，把周砚拍戏的定位发我。」

许老师：「别告诉他。」

“元哥，你站起来干什么？”

正跟他唠嗑在嗑糖的工作人员狐疑看他。

郑元自觉启动警报系统，咳了声道：“没呢，我去上个厕所。”

去洗手间路上，郑元把定位发给许稚意，顺便问：「许老师，你是已经到了吗？」

许老师：「快了，大概还有半小时到你们那边，周砚今晚要拍到几点？」

郑元：「顺利的话再大半小时就结束了。」

许稚意：「行。我到了跟你说。」

半小时后，许稚意的车停在片场停车场。

她到的时候，郑元已经在旁边等着了。

“许老师。”

郑元感觉警报声在自己耳边嗡嗡响，他压着声，低问：“你要进去看看吗？”

许稚意看他，想了想问：“人多吗？”

郑元：“有点。”

许稚意笑了下，“那不去了。”

她说：“我到这等周砚吧。”

郑元看她略微疲倦的神色，想了想道：“那你去我们车里吧，你这辆车晚点我给你开回去。”

许稚意没拒绝。

……

二十分钟后，周砚今天戏份拍完。

换上衣服，周砚也有些倦了。

他接过郑元给自己的手机看了眼，一点多，他估摸着许稚意睡下了。

周砚低垂着眉眼，拒绝同行提出的宵夜邀请，淡淡说：“下回吧。”

同行演员也不勉强，知道周砚不爱参与大家的活动。

“哥。”

走到车旁，郑元忽然喊他。

周砚正在给许稚意发消息，听到应了声：“说。”

郑元指了指：“我就不跟你回酒店了。”

他说：“我跟工作人员约好了去吃宵夜。”

周砚颔首：“去吧。”

车门自动打开，周砚一只脚刚迈进车内，忽然发现有些许不对。

他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，转到车内。

停车场这一处的灯光不是很亮，微弱的光从车窗外照进，却清晰地勾画出车内人的脸庞。

周砚看着眼睛里倒映出来的面庞，一动未动。

他目光灼灼，直勾勾地望着她。

他眼神过于炙热，让许稚意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
安静片刻，许稚意出声：“周老师，还不上车？”

周砚摁灭和她对话的对话框，而后上车，坐下。

一直没出声的司机问了声，发动引擎送两人回酒店。

莫名其妙，车内萦绕着奇奇怪怪的氛围，寂静无声，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在流转。

许稚意不太确定自己突然跑过来是不是给周砚造成了困扰。

她偷偷摸摸地往旁边瞟了眼，被周砚抓住。

两人对视。

许稚意摸了下鼻尖，心虚道：“你干嘛不说话？”

周砚没吭声。

许稚意抬手，戳了戳他手臂，“周老师。”

周砚眼疾手快握着她的手指，俯身朝她靠近，嗓音沙哑道：“别招我。”

“……？”

片场距离酒店不是很远。

二十多分钟后，车在酒店停车场停下。

这个点，酒店都恢复了宁静，入住的人也都休息了。

许稚意跟着周砚进电梯，穿过长长的走廊，看他掏出卡推开房门。

门关上的瞬间，许稚意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下。

蓦地，走在她前面的男人转身。

房间内留着一盏灯，许稚意还没来得及细看，视线便暗了下来。

周砚抬手摘下她戴着的口罩和帽子，将人抵在门后，捏着她的下巴吻了过来，将她的话全堵在了唇齿间。